情系“泉峪斋”
——读《泉峪斋随笔》有感
李 伟
文章贵在真情丰沛,散文如是,小说亦不例外。
于兴擅长以情动人,一句“有泪存在心上”,便将一间风吹日晒老态龙钟的草屋活生生地展现了,让读者看到了一个世代生存在大山深处的小家族,他们的艰辛与坚韧,温馨与善良。《老屋》是心灵的投影,也是灵魂的写照,细细品读,莫不情动。《割柴》《回味》《回家的路》,亦是呕心沥血之精品,不仅是作者的生命历程的实录,更是一个生于斯长于斯的山里娃纯真的心路历程。读这样的散文,其实就是在读一个人——一个深情和梦想永远存在心底的人——哪怕他年过不惑,哪怕他已知天命,无论是无情的岁月,还是坎坷的经历,所能改变的只是他的皮肤和发色,却改变不了他那颗永远溢满了爱的心。爱家乡,爱亲人,爱友情,爱大自然,爱他周围的一切……那是一种近乎童真的纯净心态的爱,一种脱离了世俗红尘的爱。正是因为怀着这样的爱,才有了《俯首甘为孺子牛》《初读父亲》《我的憨哥哥》《找回的心》《真爱无言》等等质朴无华却又感人肺腑的散文。
散文是于兴的长项,这一点在文朋诗友中是公认的,无可争议。然而,在这本收录了近百篇各种文体作品的《泉峪斋随笔》中,最让我感兴趣的却是一篇小说:《冷妹》。实话实说,“小说”这种问题目前似乎还没有进入于兴的主攻方向,写的不多,还谈不上有什么“精品”之作,包括《冷妹》。然而《冷妹》却在不经意见显露了于兴所具有的另一潜质,一个很值得开发的潜质。
《冷妹》用一种接近纪实的手法,讲述了一个“我”与一位沦落风尘的女子“冷妹”的情缘故事。这段情缘从始自终都是纯洁的,纯洁的就像两个涉世未深的大学生之间的暗恋。这大概也是作者天性使然,具有他那种内心充满了善良和爱怜的人,是不可能忍心给一位值得珍惜的女子抹上半点污渍的,哪怕已经圈定了她“风尘女子”的特定身份。小说的高妙之处就在于,作者最后还是给了读者一个合情合理的交待。这交待不是一个简单浅薄的解释,而是一段令人不能不为之动容的曲折故事,所谓“意料之外而情理之中”的谜底。原来“冷妹”所做的一切,全是为了一个几乎不可能实现的梦想——挽救一个堕落的男人。于兴从这里挖出了一个更新、也更加有高度的与“爱”有关的深刻内涵,套用一位伟人的话来概括:女人引领我们向上。
女人引领我们向上。这句话初听似乎有点偏激,细细琢磨却十分有道理。男人在这个世界上更多地是在扮演着物质的角色:财富、创造、发明、厮杀、掠夺等等;而女人则更多地充当了精神的角色:爱情、母性、友爱、怜悯、忍让等等。社会的文明与进步,恰恰是精神的因素越来越多地占了上风,于是野蛮才会离我们越来越远。由此而言,由衷地说一句“女人引领我们向上”并不为过。
但女人的这种引领是要付出代价的,而且代价惨重。“冷妹”为了引领那个一无所长、满口谎言、对爱情不忠、甚至沦落为“瘾君子”的浪子向上,毁掉了自己的青春和生活,却没有换来任何的回报。可是直到最后一刻,冷妹伤心归伤心,还是不死心,“但凡有一线希望,她也不想离开他,因为这是她的理想呀!是一个少女的梦呀!”
冷妹引领那个浪子向上的努力也许失败了,但作者于兴用这样一个故事来撼动读者的心的目的达到了,只要不是麻木到无可救要的人——尤其是男人,在掩卷沉思的那一刻,应该都会有所触动吧。从这个角度讲,《冷妹》仍然是一篇以情动人的作品,同他的散文有异曲同工之妙。只是大概因为作者动笔之时,可能对素材的内涵还缺乏更充分、更深刻的认识,因而发力的方向还存在一些欠缺,有些应该利用的元素没有充分利用,或者发挥不到位。如果再多设计一些富有戏剧性的情节和细节,留置的悬念再加强一些,曲折再多一点,情感的起伏再大一些,在“女人引领我们向上”上把文章做足,小说还可以上一个更高的台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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